文|棘轮
2019年10月24日，国家领导人的一席讲话，让区块链行业扬眉吐气。
不再是个别行业的先行尝试，区块链成为了各行各业的共同选择。默默经营区块链开发的相关企业，也开始迎来高光时刻。
它们的工作量暴增，业务在全国各地落地。有的商务人员一次出差，需要拜访五地，一个月都不能回家。甚至有公司所有人都在出差，办公室空空荡荡。
也有公司连夜将区块链部门领导升职，为员工开出巨额年终奖。
激情、忙碌、使命感，成为了当下中国区块链从业者的关键词。
01?扬眉吐气
对于中国区块链行业，2019年10月24日是一个关键节点。
这一天，中央局主持集体学习会议，会上，国家领导人指出，要将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，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。
一天后，新华社发布了这一消息。
区块链从业者张帆清晰地记得，消息是周五下午六点左右发布的。当时即将下班，公司老大直接在全员群里转发了消息，并@了品牌负责人：“新媒体同事，赶快转载。”
那天傍晚，张帆的同事们都在讨论这一消息。张帆掏出手机，看到消息在朋友圈刷了屏。
“完全懵了，先是震惊，再是暗喜，最后我也转发了朋友圈，开始狂欢。”他说，“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。”
2018年，张帆由互联网行业转行，到这家区块链公司做产品经理。公司主要面向B端客户，为后者定制区块链系统，从未涉及发币业务。
一年多的时间里，张帆受尽委屈。
他的身边朋友几乎都不懂区块链，会把币圈与链圈混淆。有朋友会发来《99%的区块链项目都是》《国内做区块链的都是子》这样的文章，提醒张帆“迷途知返”。
一次两次，张帆还会对他们耐心解释，多了之后，他选择了放弃，只能开玩笑地说：“没错，我们就是‘搞的子’。”
10月24日之后，一切都变了，区块链技术成为了新的国家战略。
10月26日，区块链登上了《人民日报》头版头条。两天后，学习强国APP推送了区块链科普文章。区块链，成为了全民热议的话题。
张帆的公务员朋友收到了省里下发的通知，要求学习区块链。炒股的朋友，也请他推荐区块链概念股。
“终于不用受委屈了。”张帆说，“这次，我们站在了舞台中央。”
对此，远光软件区块链应用事业部运营总监Even也有同感。
2019年，远光软件在珠海筹办一场区块链分享会，作为负责人，他将报名海报分享到了许多群里。
结果，一位群友直接开骂：“你们这些做区块链的都是子。”Even极力解释，却被踢出了群，“感觉很丧”。
10月24日之后，等远光软件再次举办区块链分享会，观众招募异常顺利，很快满员。
“再不懂区块链，就要落后于时代了。”有网友感慨。
对区块链行业来说，一个新的未来，正在徐徐展开。
02?工作量激增
变化，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。
10月24日之后，远光软件位于全国各地的机构，开始不停接到客户关于区块链业务的垂询。
需求被汇总到总部，不到半个月时间，Even和同事的工作量几乎翻番。
远光软件咨询顾问邓肯回忆，他有一次去吉林出差，途中又接到了陕西的客户需求，便从吉林直接飞到陕西。最终，他一次出差拜访了五地客户，一个月没回家。
在远光软件总部，区块链部门在墙上挂了张中国地图，每次有人出差，便在地图上贴一张便利贴。在2019年的最后两个月，这张地图几乎被贴满。
远光软件办公室内的中国地图
“从11月开始，商务同事的工位几乎一直是空着的。”Even说，“年会快到了，HR要求各部门拍合影，我们拖了整整一个月，才把人凑齐。”
张帆的“苦日子”也来了。10月26日周六，张帆被叫回公司加班。他负责的项目本应年末交付，但客户愿意额外加钱，只要他们能提前一个月交付。
“客户很着急，想趁着区块链的热点尽快上线项目，对外宣传。”张帆说。
同一个周末，迅雷链开放平台运营总监陈梦麟也忙个不停。往常很少有客户会在周末咨询业务，但在10月26、27日两天，迅雷链收到了四十多条业务咨询。
实际上，这是许多区块链公司的共同情况。它们的商务几乎停止了主动对外拓展，仅仅是处理业务需求，就应接不暇。
996甚至997，成了区块链从业者的常态，但他们大多“痛并快乐着”。
某互联网大厂的一位区块链从业者对一本区块链透露，10月24日之后，公司高层立刻将区块链部门负责人由主管提升为总监，并许诺该部门员工的年终奖将大幅提升。
事实上，在10月24日之后，几乎所有开展区块链业务的企业，都追加了对区块链的投入。
“以前公司官微发文，十篇里，最多有一篇提到区块链；现在，十篇里至少有四篇和区块链有关。”Even说。
03?热潮下的反思
2019年末，在一些行业降薪、裁员的同时，区块链行业一片欣欣向荣。
“2019年，我们的回款高速增长。”Even说。
在张帆看来，只要是认真做技术、做平台且没发币的区块链公司，眼下应该都很滋润。
目前，区块链已不再是个别企业的创新尝试，而是被更为广泛的行业所接受。
陈梦麟发现，以往，迅雷链的大多数客户，来自金融、版权等领域。
现在，农业、商贸等领域的客户也找上门来了。比如一家位于乡镇的农产品企业，就希望打造一家区块链电商平台。
在山西一家锅炉设备厂工作的李晨，也被领导要求，编制一份如何将锅炉制造与区块链结合的内部报告。
在此情况下，有区块链从业者开始思考，有些行业对于区块链，是否有点“盲目热情”。
“我们遇到过一些客户，他们的诉求就是‘我要做个区块链’。”张帆说，“至于对自身业务有没有必要结合区块链、如何结合区块链，他们往往缺乏思考。”
他曾经拒绝过一个开加油站的客户。“他们在当地有三家加油站，希望用区块链改造加油站的会员系统。”张帆说，“我们在一起反复评估产品模型，最后得出结论：可以做，但没必要。”
“其实，在区块链的风口下，许多客户都只是有开发区块链的想法，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在张帆看来，这可能给一些人带来可乘之机。
比如说，有公司可能会对区块链概念过度包装、鼓吹，诱导完全不需要区块链的客户开发区块链产品，以此赚取开发费用。
长此以往，这些人会败坏整个行业的名声。
区块链虽好，也要理智而行。
任何一个行业要想取得突破，都需要有一些甘愿“坐冷板凳”的人。
区块链行业也是如此。因为底层技术开发投入大、盈利慢，在过去，这个领域的从业者，一直在寂寞中坚守。
与此同时，他们还要忍受外界的各种误解与讽刺。
如今，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。
乱象被整治，行业步入了正轨，冷板凳被捂热。可以预见，区块链行业必然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。
*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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