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C:故事:上门帮傲娇霸总助眠,却被他一把拽到怀里:有你陪就够了_Groovy Finance

祁氏集团官方唯一继承人祁公子总是粘着我,缠着我,让我做他女朋友。

虽然我很心动,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爱他了。

孽缘开始于很多很多年前,我是向他借过钱,写过感谢信、被全校嘲笑、孤立的小透明。

再遇见时,他并没有认出我。

或者说,他根本从未记得过我。

1

“小伍,你现在方便吗?”

接到祁钰电话时,我看了手表,晚上10点,非常微妙的时间。

既不会太早,仿佛刚吃完晚饭,闲的无聊想找个人打发时间,也不会太晚,让人觉得被冒犯。

恰到好处的、带着一丝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。

“小伍,我头痛,你来看我。”

低沉的烟嗓音通过听筒流淌在寂静的夜里,很容易被身边第三个人听到。

阿喆微笑着问我,“你要去找他?”

“你若不喜欢,我就不去了。”

电视墙播放着新闻,东南亚的边境小国华夫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新型疟疾,传染性强,致死率高。

背景画面非常仓乱,有两个人抬着担架,看不出上面的患者是等待救治,还是已经病逝。

当地政府救治不力,向国际医疗求助,呼吁各级医院,调配人手,进行支援。

阿喆摸索着遥控,关了电视。

仿佛在说,相比于华夫国的人民正身陷生死攸关,你竟然还想和别的男人,夜深人静,孤男寡女。

我惭愧地低下了头。

“想去就去吧。”阿喆收走了我面前的玻璃杯,“我也要打烊了。”

被阿喆从凉茶店赶出来,秉着闲着也是闲着,作为医者,救死扶伤是己任。

我去了祁钰家。

以为他只是头痛又犯了,没想到他可能脑子已经被外星人吃了。

开门时,他垮垮披着睡袍,赤裸裸地露着八块腹肌。

虽然我常上门就诊,但他也不能径直带我去了卧室,麻溜脱了睡袍,躺在了床上,丝毫不把我当外人。

“小伍,不仅头疼,我浑身疼得不行,每一寸肌肉都像被扯开了。”

“空调开到18度,你头不痛才奇怪呢。”关了空调,开窗通风,然后扔了一条薄薄的毯子,恰好把他全身盖住。

摆弄好之后,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套银针。

祁钰是我的患者,第一次来是师父亲自带过来的,特意叮嘱我,这是贵客。

所谓贵客,就是投入产出比非常香的客户。

师父是仁爱中医院的院长,私立医院,没钱打广告,全靠患者口耳相传。

师父秉持医者仁爱而非敛财,所以就诊费非常低廉。

医院一直没倒闭,主要靠几个贵客常年资助。

祁钰既然被标为贵客,我立马给祁钰加号了,还主动加了微信,提供管家式服务。

后来祁钰也毫不客气,时不时让我上门看诊,出台费,哦不,出诊费单次一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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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于我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,祁钰的出诊费非常香。

一针扎下去,祁钰疼得喊了起来。

“疼疼疼疼疼!”

“越疼越有效。”

他咬咬牙,“真的?”

当然是假的,我给别人扎针,别人从来不喊疼。

“唔嗯。”一阵隐忍的闷哼,“能不能轻点?”

“嘱咐过你,治疗期间戒酒。你今晚喝酒了,我这针是帮你醒醒酒。”

“呃!”

乱扎一阵作为教训后,我又切换回医者的良心,一阵行针走穴,他渐渐安静下来,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。

在仁爱医院,我是治疗失眠的第一人,没有我扎不睡的病患。

祁钰是重度失眠患者,在找到仁爱医院之前,已在西医就诊了很久。

西医推荐他去看精神科,祁钰不觉得自己有精神病,决定来中医碰碰运气。

然后一碰,就碰到了中学时,暗恋他的女同学。

可惜,作为中学时的高光人物,祁钰是不会记得那个平凡无奇的女同学。

这样也好,至少现在的他,看到的我是救他于无边暗夜的白衣天使。

2

祁钰醒来时,我趴在他的床沿迷迷糊糊睡着。

他的手撩过我的碎发别在我的耳后,目光温柔,“你为我守了一夜?”

不,不。

昨晚祁钰睡着后,我本想离开,但是他养的半人高的哈士奇堵在卧室门口,生怕我把他主人弄死了然后逃离现场。

目测它体重上百,打我肯定是打不过的。

于是我只能假装守护祁钰。

哎,命运如此嘲讽,中学时被祁钰欺负,成年了还要看祁钰的狗的脸色。

“小伍,这周末我们家晚宴,你也来吧。”

“嗯?作为你的随行医生?”

“作为我的女朋友。”

我觉得他在说胡话,但是我忍住了去摸他额头看有没有发烧,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。

有一种幸福来的太突然,还没反应过来的仓促感。

毕竟中学时,全校都知道我喜欢他。

因为他,我被全校嘲笑;因为他,我把家搅得天翻地覆;因为他,人生脆弱的像竹竿,一折两断。

而那时,他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。

如今,却说我是他的女朋友。

挺幽默的。

黑色幽默。

“周六我去你家接你。”

“可是周六我答应了去养老院义诊。”

“那些老头、老太太随便派个实习医生去就好了,我给院长打个电话,放你一天假?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欧易已开放Metis充值:据官方消息,欧易宣布将于香港时间今日19时新增Metis (METIS),现已开放充值。

据悉,Metis是基于Optimistic Rollup的以太坊二层协议,旨在通过其独有的Layer2 + DAO的架构为Web 3.0经济体的构建提供基础设施。Metis还定义了一个新的DAO结构-DAC(去中心化自治公司),来作为经济运转的基本单元来支持去中心化应用、社群和商业的运营和管理。[2022/2/10 9:42:53]

我没好意思说,我没有合适的裙子、鞋子。作为常年奋战在一线的中医,白大褂我有好几套,漂亮的私服实在是没有。

“我妈妈想见见你,这半年辛苦你了。”

在遇见我之前,祁钰还见过好几个中医,吃了几十副苦哈哈的中药,毫无起色,连安眠药都快开始失效。

如果不是我,他可能会成为困死的第一人。

后来祁钰的精神调养过来,随着他逐渐好转,我的办公室先是出现了锦旗,果篮,然后是玫瑰花,和医院门口的大奔。

我的其他患者都开始打趣,说我的年轻、帅气、多金的患者,在追我。

他们都很替我高兴,勒令我即使嫁入豪门,也要坚持出诊。

前提是,他们不知道中学时发生过什么。

3

周六,义诊结束后,我并没有去祁钰的豪宅,而是和阿喆一起去烧纸钱。

在马路边用砖头画了个圈,打火机吧哒吧哒好几次都没点着。

“晚上风真大。”

阿喆摸索着握住我的手,我的手瞬间不抖了,点了一次就着了。

蹲在马路牙子,把纸钱一张一张投喂微薄的火苗,纸钱都化成了灰烬,被风卷到空中。

“不说点什么?”

我摇了摇头,但又意识到,阿喆看不见我摇头。

不过没关系,一起烧了这么多次纸,都是沉默开始,沉默结束。

阿喆和我应该有这个默契。

我给爸爸烧,他给师父烧,我们其实烧给同一个人。

烧完最后一把钱,我和阿喆就着火苗一人点了一支烟,各自猛吸了一口,再插进灰烬中。

爸爸生前没什么爱好,就爱抽口烟,可惜家里实在很穷,每次为了几块的烟钱,妈妈都要和他吵的不可开交。

烧了双份的钱,敬了双份的烟,希望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好过一些。

裹紧了外套,慢慢向出租屋走去。

“我上个月回老家看我姐了。”阿喆说。

“嗯,好久没见她了,她还好?”

“她结婚了,现在的丈夫也是打零工的,每天在新广市场等着接活。”

好久远的名字,阿喆不说,我都快忘了。

从前阿喆跟着我爸,也是每天等在新广市场。我爸是熟手,每次上工都带着阿喆。

出事那天也不例外。

“心仪,已经过去12年了,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师母吗?我姐说,她一个人,怪可怜的。”

我低着头没有答话,心里想的是,谁不可怜呢。

范一飞:数字人民币智能合约要坚持开放包容、公平竞争,避免形成新的信息壁垒:金色财经消息,中国人民银行党委委员、副行长范一飞表示,数字人民币智能合约要坚持开放包容、公平竞争,要在央行中心化管理和“双层运营”架构的原则下统筹推进,避免形成新的信息壁垒。要广泛连接各类外部生态,确保在智能合约系统和外部系统、身份验证和合规性检查数据以及运行环境等方面实现互通,更高效地适应各行各业的实际需求。(金十)[2022/9/8 13:16:25]

家里经济条件不好,我申领了助学贷款,虽然同学没有明目张胆的笑我,但她们很默契地不带我玩,不和我说话,把我当透明人。我不可怜么?

父亲为了赚钱,在酷暑天气接了别人都不愿意接的高空作业,不慎跌落,父亲不可怜么?

母亲辛苦操劳一辈子,老了却没了老伴,不可怜么?

有的时候我会觉得,命运是不是故意捉弄我们家。

后来发现,阿喆他家比我家更可怜。才明白,命运是个狠心的后娘。

和阿喆刚走到出租屋,正在掏钥匙,身后一阵刺眼的光束照过来,回过头,看到一辆大奔,祁钰的大奔。

也许原本他只是生气,为什么我没有去他家的晚宴。

现在他更生气,为什么这么晚了,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?别的男人是要在我家过夜吗?

如果他知道,我和阿喆同居,哦不,是合租,他可能又会气的睡不着。

“小伍医生,他也是你的患者吗?”祁钰话中带刺。

“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“蓝颜知己?”

“算是吧,我们有过命的交情。”

“小伍医生,那我们算什么?你和我解释解释。”

“我是你的医生,又不是你的女朋友,我和你解释什么?”

从祁钰追我到现在,除了前几天晚上在哈士奇的威逼之下,我趴在祁钰的床沿睡着了。

我们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措,能让他误以为,我同意做他的女朋友。

4

祁钰黑着脸扬长而去的两天后,简珍珍找到我。

当时我正在医院出诊,病患生怕别人加塞儿,都挤在我的诊室里等着叫号,还有几个谦虚好学的实习生拿着小本本做笔记。

我也没看清简珍珍是怎么穿过人群,挤到我的面前,在我的桌上扔下一摞人民币。

“你不是最喜欢钱么,买你10次够不够?你快去看看祁钰,他已经48小时没合眼了。”

10次出诊,那一摞人民币有一万块。

我惊恐地回过头和实习生说,“你们作证,我没拿钱,没收红包,没拿黑钱。”

现在医患关系太紧张了,角落里已经有人掏出手机,似乎要偷偷拍照了。

我赶紧起身,亲自把简珍珍请到门外。

“伍心仪,你中学时还给祁钰写过信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终于如愿以偿了,你还玩什么欲擒故纵?!

“你怎么忍心伤害祁钰,他是重度失眠,你怎么能狠心看都不去看他?”

“他失眠,难道不是因为,你要和他争家产吗?

“原本的青梅竹马、朋友之上恋人未满,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。”

关于小额度充值时充值手续费政策实行的公告:将于韩国时间2018年2月07日15点开始实行小额度充值手续费政策。详情请查看原文。[2018/2/5]

命运真是公平,没有放过任何人。

即使祁钰含着金汤勺出生,前二十几年的人生时刻都在发光。也要在人到中年时,面临竹马变亲妹妹的可怕事实,以及与凭空蹦出来的诸多兄弟姐妹争家产。

一时不堪心理重负,成为重度失眠患者。

“你胡说!”

“祁钰已经告诉我了,祁老爷子遗嘱改了三遍,就是在犹豫,一房正妻,三房情人,该怎么平衡。”

“你!”简珍珍大概没想到祁钰连这些都告诉我了,你你你了半天,没再蹦出别的字。

“他如今所有的痛苦,一半是你造成的。你信不信,但凡你自愿放弃财产继承,祁钰的失眠能好一半。”

简珍珍气到脸色苍白,然后提着她的限量版CHANEL逃掉了,我回诊室继续就诊。

晚上下班后,我担心祁钰成为因为我不及时救治而困死的第一人,决定去看看他。

开门时他满眼血丝,面色黑沉,像活死人诈尸。

这一次我主动把他拐到卧室,摁倒床上,拿出随身带的针灸包。

他却问我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“简珍珍甩了我一摞人民币,让我来伺候你睡觉。”

“呵,这么缺钱?”

“对啊,底层医生,除了搞钱,别无所愿。”

不知这句话哪里激怒了他的神经,

他起身把我压在身下,“我给你钱,做我女朋友。”

噙住我的唇,像惩罚,粗鲁地敲开我的贝齿,开始攻城掠地。

5

运动有助于睡眠。

亲身验证了这句话是对的。

折腾一番后,连扎针都没有,祁钰睡着了,像只八抓鱼一样扒在我的身上。

我却睡不着,其实我也失眠。

医者不能自医,确实是个烦恼。

好在失眠了12年,失眠成了习惯。

余光瞥见一只黑白活物正蹲在门口,是那只哈士奇。

它的表情似乎很不屑,像是在说,即使我拿下了它的主人,但我也没取得它的认可。

也是,作为血统纯正的贵族狗,它的狗粮比我日常饮食要贵,有自己的院子遛弯,还有专属阿姨拾便便。

相比于他,我是名正言顺的社畜。

一人一狗,在漆黑的夜里,四目对望。

我总是失眠,所以在夜里,很擅长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,因此在一人一口对视的比赛中,哈士奇输了,它在我良久的注视下,打了哈欠,睡了。

我被祁钰抱在怀中,看着窗外天边渐白,看着清晨的阳光一寸一寸爬过地板。

直到耳边传来祁钰的问候,“早啊。”

他似乎心情很好,嘴角挂着笑,“小伍,做我女朋友好不好。”

“不好。”

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拒绝,他愣了一下,眉毛蹙到一起,沉了脸。

我们身体还拧在一起,暧昧地抱着,这个姿势特别不利于吵架。

于是我试图起身。

祁钰也很配合地挪开手脚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在一起太麻烦了,之后还要分手。”

“为什么会分手?我们会永远在一起,我会娶你的。”

我摇了摇头。

祁钰又领悟到另外一种可能,“你难道看不上我?我哪里不好,你竟然看不上我?”

托他的福,我终于要发出人生第一张好人卡,“不是看不上,你太好了,是我配不上你。”

祁钰冷笑两声,我有点怕,我怕他在向哈士奇释放信号,让哈士奇过来帮他打我。

但哈士奇只是打了个哈欠,继续趴在地上呆萌,哦不,卖萌,就是有点呆。

祁钰的脸瞬间冷下去,我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哄他:

“你看,你现在觉得我好,是因为你失眠,我能治疗,等之后你不失眠了,也就不需要我了。

“你爸爸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,即时他把原本属于你一个人的遗产,分了一些给其他人,但祁氏集团的股份,他肯定留给你最多。

“那时一切尘埃落定,你是商业巨贾,我是小医生,我们不合适。”

“不是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,伍心仪,我喜欢你,你感受不到吗?”

当听到祁钰说喜欢我时,虽然我看上去面如止水,但心里慌的一逼。

怎么会呢。

他怎么可能喜欢我。

“你喜欢我什么?”

“喜欢你沉着从容,宠辱不惊,和你在一起,我觉得内心很宁静。”

书里写,爱不知所起,一往情深,就像我对祁钰,很难分辨出,是在那个瞬间对他心动,但等到反应过来时,已经眼里、心里、脑袋里,都是他。

而能逻辑清晰地讲出来的喜欢,都不是喜欢。

更何况,祁钰所谓的我的沉着从容,宠辱不惊,都是伪装。

谁在社会上混,不戴几层面具啊。

也太好了叭。

“可是祁钰,我不喜欢你。所以,即使睡了你,也不打算和你在一起。”

6

我是从祁钰家逃出来的,我怕走慢两步,祁钰会放哈士奇咬我。

待我回到出租屋,阿喆正在用手捣茉叶,那是凉茶重要的配方,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。

其实可以用榨汁机,迅速处理,但阿喆总说,他的时间很多,用手捣可以打发时间。

阿喆冲了一杯最新研发的凉茶,等待我的评价。

我太渴了,咕嘟咕嘟全喝下去,根本无心评论凉茶,只想绘声绘色讲述我和祁钰的最新战况。

阿喆听的很耐心,他的脸上保持着适当的好奇,和温柔的笑容。

若他的眼睛不是那么灰扑扑,他是个相当好看且温暖的男子。

听完我的讲述,阿喆低下头,“这是你睡的第一个男人?”

我竟然后知后觉红了脸。

好像,是的。

“为什么要拒绝他呢?”

为什么呢?阿喆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?

高三毕业时,在祁氏集团的资助下,学校决定组织游学活动作为成人礼,帮助头部学生们打开视野。

名额有限,只给摸底考年级前20的同学开放。每个学生的费用,祁氏集团出一半,学生自己出一半。

祁钰作为资方代表,亲自统计年级前20同学的意向。

除了我,其他19个人,都去。

当祁钰站在我面前时,我有点慌。

习惯了做班里的隐形人,我社恐,尤其不擅长是和不熟悉的人讲话,即使那个人每天都在我脑海中蹦哒,我也慌的不敢抬头。

“你去游学吗?”祁钰问。

我还没回答,简珍珍就说,“她不会去的,她从来不参加任何要花钱的活动。”

周围全是笑声。

“向后顺延一个,问问21名吧。”简珍珍建议。

“我去!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逆反心理,我竟然说了我去,明明家里没有这个钱。

回家后,我哭着求了父亲好久,我承诺,只要让我去游学,以后绝不乱花家里一分钱,我每天可以少吃一顿饭来省钱。

父亲哪能舍得我少吃饭,然后他接了高空作业的活儿。

那年的夏天格外热,虽然只是6月,却是热的人都无法出门。

那段时间的零工很充裕,活儿价高,但没人愿意接。

父亲为了我接活了。

父亲去干活那天,还说回来给我买冰棍,可惜,他回来了,却永远躺在床上了。

因为高温中暑,他从脚手架上掉下来,多处骨折。

如果我不喜欢祁钰,如果我没有自尊和虚荣,如果我没有求父亲让我去游学。

那我可能也不会失去父亲,也不会和母亲反目。

7

拒绝了祁钰之后,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他。

但也没听说“祁氏集团继承人因失眠暴毙”的新闻,所以我推测,即使没有我,祁钰也能找到别的方法入睡。

由于没有伺候好祁钰,师父很生气,打算派我去东南亚华夫国援助。

华夫国,偏远,基础设施差,医疗设备落后。

新型疟疾,传染性高,致死率强,没有特效药,一旦感染,基本就是等死。

师父犹豫了,毕竟他还有些良心和怜悯心,怕把我送过去,万一真的死掉了,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黑点。

但为了获得第一手数据,促进创新课题,申领国家项目经费。师父思前想后,决定给我买个高额保险,和廉价机票。

回家收拾行李,阿喆问我,“非去不可吗?医院里那么多人,为什么偏偏是你?”

“因为我更有担当。”

实际情况是,因为我比别人更想要成功,更缺钱,更不惜命。

在机场时,我见到了一起援助的伙伴,仁爱的兄弟单位,明仁医院派了15个,都是西医,性别男。

他们问我,“护士也要去吗?只有你一个护士吗?”

我提着我的针灸包,表示我是个中医,代表仁爱医院。他们更费解了,中医能去干啥?

他们不懂,去了就能混个履历加分啊。以后评职称、评先进都用得上。集体的羊毛不薅白不薅。

刚下飞机仿佛置身蒸笼,周遭都是热浪,空气潮闷,压的人喘不过气。更别说带上口罩面罩和全套的防护设备,光是穿好防护就如同进行了一次桑拿。

病源是在距离城市一段距离的山区,那里住着一个村落,三分之一的人都感染了,其中十分之一都过世了。

病患拉肚子最后都脱了相,全身就像失了水一样,当地医生毫无办法。

政府本想镇压,但爆出了国际性新闻,各国展开援助。

饶是在太平间见过尸体,在面对用粗布草草区分开的停尸区,我还是忍不住生理性反胃。

在生死面前,所有的野心,所有的爱恨,所有的执念,都显得无足轻重。

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尸体被抬过来。

我学会了抽烟。

当脱下防护服洗澡变得奢侈,至少我可以脱下面罩,抽一支烟。

烟是15个兄弟带来的,一开始我们打趣,在烟抽完之前,能不能回去。

后来我们吐槽,当地小卖部连烟都卖假货!太难抽了!

再后来,抽烟的兄弟少了一个,师父把我紧急召唤回国了。

那个人高马大,有点傻憨,问我是不是护士,教我抽烟的大哥,没了

去的时候,飞机上,他坐我旁边。

他说他是急诊科医生,太忙了,忙到老婆生孩子,他在别人的手术台。

不过还好,后来老婆和他离婚了,找了个朝九晚五能顾家的男人。

他总是擅长讲冷笑话。

去的时候是个活人,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尸体。

阿喆说,这就是命。

有人生在东南亚的山区,成为易感人群,年轻轻就夭折,这是命;

有人生在新中国,长在新中国,但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贡献自己的生命,这是命;

有人生于底层,养于底层,一辈子都在底层,后代也是底层,子子孙孙无穷尽也,都在底层煎熬,这是命;

有人含着金汤勺,万事顺遂,偶有不顺心事,还要烦恼颇久,这也是命。

人,贵在认命。

所以,当我在楼下再见到祁钰时,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认命。

我只是,不自主地,眼眶湿了。

他说,“我就是来确认下,你是不是好好地活着,没别的意思。”

撂了话,他就要走,被我抱住。

我在山区的时候,时常想,万一我马上就要死了,这短暂的三十年有没有什么是我后悔的?

究竟是和祁钰重逢、纠缠令人后悔,还是我拒绝他、推开他令人后悔?

“小伍,你不是,不喜欢我吗?”祁钰问。

“对,我不喜欢你,我从东南亚回来,情绪就有点疯癫,间歇性发作,你别多想。”

从他的怀抱里出来,用手背抹了脸上的眼泪。

8

从东南亚华夫国回来后,我和祁钰又恢复了微妙的医患关系。

就是他有需求,还是会随时叫我上门服务,但是也仅限于此。

大概是忤逆了他太多次,他没有再执意让我做他女朋友。

也有可能是祁老爷子身体情况越来越差,祁钰准备接手祁氏集团,无暇再和我纠缠。

每当我置身祁钰300平米豪宅,被哈士奇盯着施针时,我总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,和撕裂感。

就是当身处东南亚,每天面对死亡时,我以为,生死可以击穿所有的执念不甘、等级差异、甚至是自尊理想。

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,我一定会后悔,我隐忍、煎熬、矛盾地喜欢了祁钰那么久,却表现得对他冷淡且疏离。

但是当从东南亚回来,回到正常的生活时,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。

有一次针灸完,祁钰表示,“试了那么多中医西医,甚至连你师父都搞不定我,可偏偏你却能让我入睡。”

我问他,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因为我们之前认识,我了解你,所以我上手比较快。”

“哈哈”,他竟然笑了,“绝不可能,如果之前认识你,我肯定追你了。”

可惜呀可惜,一切太绝对的话,都会迎来反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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