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2021年,《关于注重家庭家教家风建设论述摘编》一书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。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,家庭的前途命运同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。党的十八大以来,以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家庭文明建设,努力使千千万万个家庭成为国家发展、民族进步、社会和谐的重要基点,把实现个人梦、家庭梦融入国家梦、民族梦之中。老一辈革命家之所以伟大,不仅在于他们为共和国的创立鞠躬尽瘁,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呕心沥血,同样在于他们及其后人精心培育的良好家风。低调,清廉,普通,守法,自立,诚实,正直……为此,红船编辑部特推出“红船家风故事栏目”,通过邀请老一辈革命家及革命英烈、开国元勋后人,来讲述那些令人动容、心生敬仰的革命家风故事。
在接受红船编辑部的采访过程中,谈起家风,耿莹回忆说:“父亲身教多于言教,令我受益匪浅。”为让她学习中国传统文化,父亲曾一脚跺碎她的油画箱;一辈子刚正不阿,唯一一次“走后门”为的是照顾自己的战士。耿莹表示,在当下反腐大环境下,官员不能抱着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的心理,要懂得担当要有所作为。
01
人生第一句话“我的爸爸是耿飚”
经历过苦难命运的耿莹心性豁达。母亲在其初度时,因战争把她寄养在老乡的家里。父亲耿飚回到延安后,发动战士寻找了七天七夜,最终在一个裁缝家的草垛里,找到了出天花的女儿,把她送进了延安保育院里生活。老一辈革命家也是血肉之躯,耿飚也有流泪的时候。在第二次国共合作期间,派耿飚到庆阳地区开辟根据地。耿莹说:“庆阳地方很小,没有多少户人家。父亲刚到根据地没有地方住,他就和王维舟带着战士们挖了119孔窑洞,现在这些窑洞都还保留着。”根据地稳定以后,耿飚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女儿接到身边。此时,耿莹已经会说简单的话语,她在保育院学会的第一句话则是“我的爸爸是耿飚”。耿莹回忆说:“父亲去接我的时候,我们一群孩子排着队,阿姨在旁边保护着我们。我父亲个子很高,他看到我以后蹲下来想拉我的手,我下意识的把手背在身后,抬头看着身边的阿姨问,他是耿飚吗?阿姨点点头,说他就是耿飚。
我看见父亲哭了,我帮着父亲把眼泪擦了擦又问,你真的是耿飚吗?父亲说我真的是耿飚,我真的是你爸爸。”从那以后,耿莹和父亲生活在了一起。“父亲的工作非常忙,只能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,马背上用羊皮做的马兜子,战壕里都有我童年的影子。”耿莹说。
▲1949年耿飚一家在西安。右起:耿莹、耿志琛、耿志远、耿焱。后排:耿飚夫妇
02
我救过你的命,咱俩扯平了
令耿莹印象深刻的另一件事,是部队撤退时把她忘在了战壕里。好在自己命大被警卫员刘叔叔及时救回来。直到上世纪70年代,耿莹才知道因为刘叔叔擅自做主救自己这件事,差点被父亲关了禁闭。耿莹说:“刘叔叔胃出血,我把他安排在‘协和’医院住院治疗,在医院守护了他一夜。等到第二天刘叔叔醒过来时,看到我在他的旁边,惊讶地说‘小耿莹,你怎么在这儿啊?’我和她开玩笑说‘我守了您一夜,还没要奖赏呢。’他一听笑着说:‘小耿莹啊,我救过你的命,你也救过我的命,咱俩扯平了’。”
刘叔叔给耿莹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一次战前准备挖好战壕以后,几个警卫员叔叔把耿莹放在战壕里一个隐蔽的地方,告诉她呆在这里不许乱跑,并画地为线,耿莹乖巧的呆在里面,时间久了便慢慢地睡着了。等部队接到命令紧急撤退时,却把耿莹忘在了战壕里。是刘叔叔未经耿飚同意,临时找了一匹马快速回到阵地,在战壕里找到了已经醒来,正在空荡荡的战壕里到处跑着找爸爸的耿莹。
“我看到刘叔叔,就跑了过去。刘叔叔用胳膊一把把我夹起来,迅速离开战壕往山下跑,先把我放在马脖子上,他上马带着我一路狂跑。我看见刘叔叔一边跑还一边流泪,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,天真地问刘叔叔你怎么哭了?刘叔叔眼睛瞪得大大的,紧盯着前方大声说‘闭嘴’,吓得我不敢吭声了。”耿莹说。
“父亲应该很早就知道了我丢了。那个时候通讯不方便,上级召集指挥官有时会用军号,每个号手都有几个不同的谱子,我父亲一听号声就知道让他带着部队前进或是撤退。他上马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把我忘在了战壕里。因为,他每一次上马有一个习惯动作,用手摸一摸羊皮袋子里我的小脑袋瓜,我在袋子里他就放心了。一摸我不在袋子里,他也不表现出很担心的样子。”
知道了真相的耿莹,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回到家里,耿莹问父亲:“您是不是真的把我忘在了战壕里?父亲回答说,确实有这么一回事,是你刘叔叔把你救回来了,应该感谢你刘叔叔。我问父亲,那您为什么不派人去救我?父亲严肃地说,他们都是有战斗经验的优秀战士,每一名都很金贵,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,便去牺牲战士的生命。”
▲耿莹
03
唯一一次走后门求的是女儿
每当春节,走后门送礼的就多了起来,耿莹说,在她父亲为官的那个年代,往他们家送礼的几乎很少很少,即便有,父亲也都会婉言谢绝。不过,耿飚在晚年生病住院期间却自己走起了“后门”。
当时有一个班的战士,负责轮流照顾耿飚。两年的时间,战士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耿飚的身体上面。临近春节的前几天,耿莹去医院看望父亲,父亲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,她一看就笑了。文件夹里有一张纸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“借条”两字,下面写着:我需要人民币叁万元整。借款人:耿飚。耿莹离开医院的时候,父亲再三约定下次来时务必带过来。
耿莹心里琢磨,父亲要这三万元到底有何用呢?想明白后,她在礼品店里买了一沓红包,一起装在信封里。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天,耿莹专程到医院给父亲送钱。
耿莹对父亲说:“老爷子,我知道你要钱干什么用,你看我猜得对不对?”父亲看见信封里的红包,说了两个字:“对头。”当时知道这事的医生都在打,猜耿飚要钱做什么,只有耿莹赢了。凭着多年来对父亲的了解,她知道快过年了,他要按中国的传统给远离家乡的战士们发红包,表示一点心意。
年后,耿莹再次看望父亲的时候,父亲说有事要和她商量。
父亲说:“我求你件事,这些战士刚当兵时就来照顾我,虽然这是部队安排他们的任务,但是两年过去了,他们要复员,家里比较困难,你能不能帮他们找个工作,爸爸拜托你了。”耿莹印象里的父亲,一直是一个耿直的军人,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用拜托的语气说话。耿莹很不解:“您在领导岗位这么多年,给谁说一声,不能给他们把复员工作安排好了?”耿飚说:“孩子,你不知道,我如果要用自己的权力办事,那事必须是公事。而这是我自己的私事,有困难我要自己解决,爸爸只能求你帮忙,你看爸爸的身体,辜负了这些孩子,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这是父亲这辈子唯一一次走后门求人帮忙,而求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女儿,为的是几个默默无闻的小战士。
统筹:张喜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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