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,比特币价格在一年之内暴涨近20倍,总市值一度超过了波音、迪士尼、英特尔等全球知名上市公司,加密货币市场达到了空前的繁荣。
而接下来的2018年,整个加密货币市场却遭遇了滑铁卢般的暴跌,几乎所有的加密货币都经历了“腰斩”甚至“脚斩”,比特币也难逃“劫难”。根据maitiannews.com的数据显示,比特币价格在去年年底曾一度超过15万人民币,如今已经跌至大约3万人民币左右,也就是说,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比特币下跌了近77%,总市值蒸发了近1.6万亿人民币。
一年前,那场震动全球的比特币爆发依然历历在目,但是此刻人们都感受到了寒冬将至。站在这场繁荣的末尾回望,我难免会想起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后,美国作家刘易斯在《为繁荣辩护》一文中所写的话:“一场没有的繁荣,就像一条没有跳蚤的狗一样。”
2011年,一群向往技术桃花源和货币民主的年轻人——他们包括科幻作家、因涉黄而坐牢的有声书公司老板、起点网写手,充满兴奋地站在比特币世界门前,决意向中国普及这种新兴的虚拟货币。
这是比特币在中国的故事的开头。它带着理想主义出生,因贪婪而疯狂生长,随后又走入迷惘,然后不断的循环着这样的过程。而每一次循环都会伴随着出现一批强势欢笑者,和更多的黯然失意者。
一位圈内人对中国最早的那批比特币玩家有一个判断:“比特币就是场革命,参加革命的,都是帮一无所有的人。”在琐碎庸常的现实世界,他们是小人物、“宅男”,但心中装着对“桃花源”的向往。
彼时,比特币还完全没有显示出什么金钱诱惑。他们作为先行者,为比特币在中国的普及而工作。那些人当中有当时还在北航读研究生的张楠赓,也有当时还在南宁国土资源规划院当公务员的长铗。
当然,其中最传奇的或许是当时才刚刚出狱不久的龚鸣,他是奥地利经济学派的信徒,是哈耶克“货币非国家化”理论的拥趸。他最为引人注目的身份是“动听中国”有声读物的老板,后来他的公司制作的两部有声书让他因“制作、传播秽物品牟利罪”而获刑3年6个月。不过在狱中度过一年多时间后,他就被提前释放,以“暴走恭亲王”的笔名翻译了大量国外有关比特币的资料和报道。
那个时候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的人,热心地向中国人介绍比特币。但是,当比特币越来越成为投机者的狂欢,曾经凭热情义务普及比特币知识的这些人也越来越心灰意冷。
“我现在不愿意去提比特币了,我过去翻译了很多文章,向很多不懂的人介绍了比特币,但是我把他们拉过来,他们就成为韭菜,结果我就成了一个帮凶。”龚鸣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说道,“这个体验是很悲凉的。”
比特币在中国,逐渐变成它自己所反对的东西。
中本聪曾经向人们阐述:传统货币最根本的问题,是信任。央行必须让人信任它不会让货币贬值。银行本应该帮我们保管钱财并以电子化形式流通,但是他们放贷出去,让财富在一轮轮的信用泡沫中浮沉。
这段话发表于2009年,当时,金融危机与通货膨胀像一块巨大的乌云笼罩着整个世界。正是在这种情绪下,人们才对比特币的出现感到欢欣鼓舞。
但现在,中国的比特币市场正出现在“中本聪”初衷的对立面——“泡沫堆积”。而比特币的信用在泡沫的反复膨胀-破灭-膨胀-破灭中迅速散失。
毫无疑问,比特币的造富之快,捞钱之易,在人类有据可查的商业金融史上,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孤例。但是当音乐已经停下的时候,一场狂欢注定要走向散场。
在比特币风光的日子里,成千上万台“比特币矿机”昼夜不息地运转着,在寂静的夜空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。它们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,就像《黑客帝国》中的矩阵,充满了科幻感;也像狼的眼睛,满溢贪婪。
是中国人最早发现了比特币世界里这个最容易变现的方式——挖币、卖钱,也是中国人最早把“挖矿”做成了一笔大生意,而且直至今天始终将这种最基础的生产方式牢牢的垄断在自己手里。那是比特币在中国被世俗化的起点,世俗化的高潮,则是每一次狂欢的高潮时,中国买家哄抬比特币价格。
但是伴随着比特币价格的崩溃,一股“矿难潮”正在慢慢的逼近,一些小型比特币矿场的矿机已经在废弃之后如小山一般堆在院子里,甚至被人按照废铁的价格称斤来卖。那些突然出现的财富正在快速地跌落,甚至消失,只留下一个个灰蒙蒙的厂房,和一个突然安静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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